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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跨学科活动不等于拉帮结派 ——两封公开信

时间:2013-11-27 19:22来源:未知 作者:李幼蒸
论跨学科活动不等于拉帮结派 两封公开信 再谈我们为什么要进行跨学科学术活动? 从西方人文学危机发展谈中国符号学的任务 ( 2013,11,15 ) 李幼蒸 我们先来看一则美国校园简讯。这是前两天北美中文《世界日报》的消息: 史丹福人文學系招生告急 編譯組/綜

论跨学科活动不等于拉帮结派

——两封公开信

 

再谈我们为什么要进行跨学科学术活动?
——从西方人文学危机发展谈中国符号学的任务

      2013,11,15

        李幼蒸

 

我们先来看一则美国校园简讯。这是前两天北美中文《世界日报》的消息:

 

史丹福人文學系 招生告急

編譯組/綜合11日電

November 12, 2013

史丹福有11個人文學系,這些系的教師占全校教師的45%,但是他們教的學生卻只占全校學生的15%。像公立大學和其他著名學府一樣,史丹福不能不為缺少人文學科的學生擔憂。
史丹福以科技著名,電腦科學是最受歡迎的系,今年最受歡迎的五個學系中,沒有一系屬人文,包括英文系在內。

2008年經濟衰退以來,社會和學界對大學的功能出現了大變化,越來越把大學教育當作職業訓練,畢業後找不到工作的學科即得不到撥款,學生人數也迅速減少。今年9月,公立的賓州艾丁波洛大學就一口氣關閉該校德文系、哲學系、以及世界語言及文化學系。
在私立的著名學府,哈佛十年來的人文學科學生減少了20%;普林斯頓也告急,今年夏天開始辦高中生人文學科先修班,提早發掘對人文學科有興趣的學生。史丹福也於去年夏天開始辦同樣的先修班。
在史丹福,科技對人文的威脅最大,該校文學研究室(Stanford Literary Lab)不得不把科技融入人文學科之中,譬如引入科技去分析小說和文本,英文系又有電腦資料庫去研究2000本早期小說。
歷史系女學生勞勃斯(Ms. Roberts)說:「參加這個研究室,使文科生得到如釋重負的一刻,因為在這裡,人們不會一見面說問:你主修人文學科如何找工?」
史丹福的人文學科老師也投訴,學生的父母往往是人文科系學生最難過的一關,史丹福的例子顯示,學生在選修文科後,不停接到父母電郵說:「趕快離開,這是一個令人終生痛苦的學系。」
柏克萊加大校長德克斯(Nicholas Dirks)也承認,不少學生認為,大一和大二規定的人文通識課程是他們想快點畢業的絆腳石。
在STEM(科學、科技、工程和數學)成為顯學情況下,無論文科教授如何鼓吹人文學科可讓學生學到「價值」,都成為無關痛癢的話。


上则消息反映情况当然属实,但院校的因应方式则是完全错误的。如果人文学术就这么被市场化、职业化、制度化裹胁下去,就真是不可救药了。

 

在此所谓人文学(the humanities)的危机是指其市场需求量的逐年急剧下降。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个常见的说法是,社会文化只注重科技工商和文娱体育消遣,不重视高级文艺和高端人文学术。然而一个大家不愿意承认的更本质性的原因却是:几十年来人文学术,特别是其理论,乏善可陈。对此本人谈过甚多,此处不论。其中一个相当实际的因素是,几十年来各国高校大规模盲目扩招,进入人文科系的学生中大多数都是职业取向的。进文科是为了毕业后找工作。此一普遍现象充斥全世界。其直接结果是:学生缺乏求学为了人文科学研究本身的动机,而是为了拿人文科学当谋职工具。这样的全球市场化趋向下,还能够有什么学术理论提升的空间吗?正当六、七十年代人文科学突然大有起色时期,紧接着就是在全球商业化大潮席卷下到来的人文学术全面职业化扩展的运动。而与此相配合的是文教学术的进一步制度化、程序化,标准化。人文学术及其理论也被制度化为各种‘职业培训机’了。这样的制度化全面铺伸的结果,人文学术遂渗透着各种商业化、市场化因素,人文学术的功能渐渐发生了质变。六七十年代兴起的符号学,到了80年代后期开始日复一日地丧失其积极的创造性发展,而成为一种越来越惹人轻视的‘形式化玩意儿’。在西方,今日谁还敢吹嘘自己是什么符号学家?

 

世界历史错综复杂,中国人文学术恰恰于此时介入世界学术界,学界对于国外学理一知半解,但什么都觉得‘新鲜’。于是,凡是来自境外的、与国内几十年来宣传的不同的学术思想话语类型,都没有捡择地加以采纳。此一学术世界的“史地性时差”,遂给了素来就有读书做官论传统的中国学术惯习带来了方便。世界人文学术真相如何,不必过问,只需利用过渡期学术制度不健全的环境进行拉帮结派、党同伐异即可达到控制一方学术方向的目的。此一民族性学术痼疾今又雪上加霜:西方学术理论资源地越来越不景气。由于长期文化学术落后,乃至于早在80年代就有刚毕业的硕士领袖放言:我说谁行谁就行!后文革时期的精英们早就看准了,国内学界处于实质上的混乱状态,没有可靠的人文学术价值判断机制。只要拉起了山头,上下连通足够妥帖,就可称雄一方。其后互联网兴起,自然又是人多势众者展现“实力”的机会。不求真知真学只求本派兴旺的思想到处弥漫。我们的中国符号学论坛就是在这样的内外交困的局势下形成的。我们想做些实事,可以说真是难上加难。

 

南京大会之后,我们应该看到世界人文科学在东方出现了一丝曙光:这是说,我们中国人向正在走进符号学死胡同的西方教授们指出:他们必须从其反跨学科的‘营造国际符号学大家庭’的迷梦中醒悟!符号学不是那么回事!不是选择了流行中的几套“方法论”加以组编,就成了研究人文科学的最有效的工具了;还以为中国人一旦也掌握了这些“符号学秘方”并将其施用于中国文化材料就可以形成了跨文化的符号学运动的扩展。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这样凑集起来的所谓符号学理论,什么价值也没有(绝对比不上不懂理论却精通传统学术内容者),更不要说还是变相抄袭的了!我们当然接着就要防止国内崇洋媚外者借着多数人不懂、不读、或没有条件读洋书的情况来在文教系统上下“唬老百姓”了。我们召开南京国际大会不是为了给国内专搞崇洋媚外者制造继续借助洋学来唬人之方便的。恰恰相反,我们是要和洋人平起平坐地讨论人类人文学术的未来发展以及表达中华学者参与世界人文科学建设的雄心壮志的。因此在筹备南京大会的几年过程中我都是在合作期间反反复复观察中渡过的。诸位!容我借此机会坦告大家:为什么我会和南京师大外院合作成功?就是我看准了他们的第一领导人不是西语系出身的!而且该院恰因为没有被‘西学显学’渗透,所以“民风朴实”,不会发生将大会开成一个在中国土地上“伺候”洋人的大party这样司空见惯的事。【有如2004年在社科院的那次国际会议上我一开始就“不顾礼仪”地制止了德国基金会代表和个别中方工作人员打算在会场上安排(照例)高抬洋人(以便压低国人)的架势。】

 

南京大会到了最后,洋人终于明白了:他们西方人文学术还有许多东西要重新学起呢!而且我的发言【南师大外院的英文刊物第9期刊出了我的发言稿全文,他们当然知道我是在对西方学术理论进行着相当根本性的批评,甚至于‘改造’了符号学的定义。大家知道我和南师大筹备会前后争执不断,但是他们总能够在关键时刻表现出“大局意识”,做到公平处理。心理有一个“公”字在。这在今日中国还真不容易看到呢。让我趁此机会向编辑部同仁的公心表示敬意。因为编辑部人士精通英文却并非是有意讨好洋人者】是在指出西方人文学术理论及符号学必须彻底革新才成。因为他们没有注意到或者没有在遵守符号学的基本精神:这就是跨学科的理论汇通。反之,在职业化的压力下他们幻想着要追求建立‘符号学专业’这样的泡沫科学观。

 

人文科学理论的危机是自然出现的,其实所谓‘危机’不过是说人文科学于新世纪到了“再出发”之时,这是学术与历史规律之必然。为了促进人文科学的科学化、现代化发展,第一步就是打破学科藩篱(当然也就弱化了学科权威制度),促进学际间的沟通(其学术上的必要性我已谈论甚多,不赘述)。换言之,人文科学领域面临着全面改革的需要。但是也像政经改革一样,障碍在哪里?在各学科的一些‘大腕’们(正如经济改革的障碍在其作为既得利益者的权力持有者)以及聚集在大腕周围的利益团体。如果学人目的在借学术争名夺利,当然反对改革,也就是反对跨学科交流,以免消弱自身的独占地位和利益经营地盘。这一情势全世界人文学界皆然,而中国的情况尤其严重。好在现在新时期一切在改革计划中。人文科学自然不能例外。而且时代变了。旧时期那种个别学界绝对权威(其中大多数都是人为树立的,不知道此种名实不符政策贻误多少后来人)控制一切以阻止学术发展的时代过去了。今天学界没有谁有这样的力量阻止人文科学的前进,除非我们学者自己在阻碍自己。希望我们不至于就这么甘愿随波逐流下去!

 

我们的中国符号学论坛正是在此民族人文学术史再出发的关键时刻应运而起的(别忘了,这个主意最初是由南师大外院提出的)。为什么当什么物质条件都不具备的情况下它还依然在勉强延存着呢?因为有此客观需要。什么需要?全方位跨学科学术沟通的需要。在此情况下,如果有人假冒跨学科之名,意在用本单位、本学会、本集团来“统”比自己大几十倍的整个中国人文科学界,企图以自身水分极大的舶来理论来忽悠其他几十个学科的师生们,这办得到吗?我们当然期待出现有效地领导各学科进行平等学术学术交流的机构,但因体制所限,难以成功。不过此一情况也反映着今日学界的另一急迫需要:体制内应该出现蔡元培式的大公无私人物。“领导”就是CEO,但不是以权谋私的大亨们。领导就是主持公道,防止侵夺吞并,见贤思齐,求贤若渴,以为大家服务为至乐!所以在最近西北高校提倡恢复西北联大精神时,我们当然应该理解,这主要就是要期待学界出现真心奉公的“领导”。抗战时期各高校于艰难困苦时期不仅出现过那么多在艰苦条件下不忘研学的师生们,也出现过那么多文教界的克己奉公的‘领导’们。而且这些领导们都是自发自愿地表现出大公无私风度者。怎么今天就这么难找学界的真“领导”呢?而今日我们的跨学科事业则要求这些学界领导不仅要大公无私,而且要懂得如何在不同学科间有效促进学术民主精神。其中一项是今日必须要严加警惕的:正如在经济界的改革首先在于防止“大鳄”出现一样,学界也不能形成直接间接的‘学霸’式人物及其集团。中国人文科学的跨学科事业一定要端正‘学术世界观’:最高的信仰是学术理念,而不是任何部分体现此理念的‘权威’。在政治界搞个人崇拜不对,那么在学术界(不管现在还是历史上)也一样不能搞个人崇拜。何况人文学术界搞的个人崇拜大多数都是名实不符、贻误后代的。我们是为了追求学术真理而存在的,不是准备为古今大人物抬轿子而治学的。

 

现在,可以非常简明地告诉大家到底该如何看待中国符号学事业。它根本上就是指跨学科活动本身,其具体的意思是要把各个传统学科本身的资源加以重新科学的开发调配,然后和相关他学科的理论资源汇通,再适当辅以语言学、逻辑学、解释学、符号学等现代具体方法论,以进行创造性的综合探索。符号学的本质就是若干符号学的方法和学科专业理论的密切结合。如果没有这样的“传统专业和现代各种理论的结合”,那就是空头符号学!那就是误导青年效法肤浅形式化游戏!那就是一种‘准网路游戏’。不存在所谓独立的“符号学家”!不要跟随国外时髦戴这顶帽子,否则不过是自曝己短而已。因此,符号学只能存在于各个学科之内,而不是存在于其外。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论坛要吸收各专业人士而不只是聚集‘符号学学者’的缘故。

 

外语界,中文界,比较文学界,因为专业本身欠缺专深理论性内容,所以可免受传统学科的理论教条主义拘束,这是它们得以较容易接受符号学思路的原因。但是一定要认识到,你们下一步一定要选择某传统专业加以结合。大家都需要这样。所以跨学科就是学际间的相互学习,没有谁是‘真正的符号学家’,由他告诉大家什么是‘符号学方法’。然后将此方法运用到各专业去。没有这回事。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符号学论坛”宁肯等待机会来促进任何跨学科交流,而不是将自称是符号学家的群体加以汇聚成军,以作为中国符号学界的代表群体。大家参加符号学论坛,不是为了成为“符号学家”,而是为了强化本身学科的理论化建设。对于后者,你需要与其他学科沟通。所谓“符号学”就是学科结构的分析者和学际间沟通的“组织者”。

 

当此全世界人文学术不景气之时,当中国客观上存在着历史上最好的治学条件之时,让我们大家想出办法来如何促成下一届论坛研讨会的成功召开吧!

 

万一有一天中外符号学界把符号学真地完全搞成‘符号学泡沫’,以至于人人轻视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们可以到时换一个名字来推动真正的跨学科学术活动,或者不要特殊名字,就称作是“人文科学跨学科理论沟通论坛”。那时我们还可以因此而进一步摆脱来自西方各派的符号学派系争斗产生的影响,更有效地重新组织我们的中华人文学术现代化革新事业。这个事业的第一步就是组织“跨学科活动”! 2013,11,15

 

 

 关于中国符号学论坛形成背景的再阐明

         (2013,11,23)

我趁此机会对于我们成立跨学科“论坛”的思想背景再予说明如下。

 

  自2012南京大会后,中国符号学事业面临着大发展的机遇。而此机遇的健康展开完全取决于学风的问题。我们永远要区分两事:在个人及本单位的学术事业推动和提升方面,怎么努力都是应当赞扬和鼓励的;但是在涉及学科间的事务上,就需要坚持相互平等对待,尊重对方,不能利用权势或职务之便,企图变相“盘剥”、“役使”、“收编”他人和他单位!谁也不是傻子!今天我们的学术民主相当充分,网路上的相互批评到处可见,过去那种垄断学术的幻想可以休矣。借助相互利害依存关系而结成的变相学术垄断只能实现于个别单位和学科内部,却难以实现于跨学科的民主环境内。1980 年代,由于当时社会整体学术水平不高,学界大众欠缺判断力,趁着当时人文学界全面空白的局势,有几个拉帮结派团体应运而生。我们今日参与中国符号学跨学科事业的同仁要从中吸取教训。虽然那些团体在初步介绍(借助于刚掌握的初步外语知识进行直译)新知新学方面有所贡献,但是其志并不在此,而是借此引介新知新学的机会“趁势而起”,制造虚假學誉和资格,以之经营个人及团体的学术地位。例如,当时所谓的‘新三论,老三论’等名堂就是由一些知识程度很差而热衷于赶时髦的年轻人一哄而起的,他们示人以理论前锋并可最后甚至于得利于香港这样一向不熟悉高端人文理论的学界。他们制造的历史学‘伪理论’也竟然风靡一时,后来虽然归于泡沫但已误导了多少史学界青年? 当时另一个庞大硕士生集团,在特定背景支持下(资金,出版机构,重点刊物),通过编辑出版工作,在当时中国学术思想相对封闭的环境内,“脱颖而出”。【经典和一般的两套大型丛书出版,刊物文章出版。该集团的一位较年长负责人当时就对我私下说,集团的某些人从此‘事业’中获得了多方面好处。 试想:经济上的好处不谈(我自己的海外版权就被他们私自卖到台湾后让我追回的);让初等外语程度的人,从来没有翻译、写作经验的人,又做翻译又做责编;而且所有译稿都通通集拢于此书负责人手中供其“一睹为快”,之后他们借此中文译稿获得的有限知识加以编排使用并在刊物头版发布分析文章,成功地冒充了新一代青年“理论家”,并在国外宣传中国的现代西方思想都是他们这个集团加以引介才得以传播的。这样的恶劣作风却被世人视作时代思想理论的“前锋”!这是多么可怕的知识分子精英们?至于其思想方向渗透着机会主义、投机主义,日后不久就一一显出原形,人们终于知道他们是一群什么人?文革害人灵魂竟可达到这个地步!其要害的要害,还不是从中获得的不当名利方面,而是带领青年学子走向投机取巧、拉帮结派、弄虚作假风气的方面。这是什么现象?“文革后遗症”是也!】一方面作为虽然质量不高但到底可使不会外语的人“开卷有益”的新知新学出版者,在初步传播知识方面是有贡献的。但那是他们在‘出版事业方面的贡献’,而不是他们“在学术水平上”的表现。而他们最后追求的效果却主要是后者:用此 “以甲代乙”的法家伎俩混取知名度;用容易操作的出版工作(这取决于关系学的经营效果)冒名顶替于“学术成果丰硕”。后一效果在大多数学人不熟悉国外资讯的情况下,果然极易制造,只要一种被容易接受的‘理论话语’可以有办法让“业界群众认可”,并可趁此机会结势(对青年啖以些许名利受益使其甘心因小失大)以取得扩大帮派势力的效果。而这个团体群众可能并无足够知识判断力,其虚荣心却可被煽起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高级理论知识!另外,操作术还包括更易安排的烂译理论书籍。主编自己可能根本不会理论翻译【因为本身欠缺独立学术理论训练;到头来却可凭借自己的资格假装地在理论上替学生把关。如我在哲学所1979年应自然辩证法室刊物约稿译出长篇贝塔兰菲《一般系统论》导论交稿后主编在上面随意改动字面,我正打算给他这个面子,接受这个字面改动。一位作风正派的老哲学所人主动告诫我:不需改动的就不需要接受,否则就算是他“校对”的了。我于是又“学会”了辨识一招:知识分子好无孔不入地占小便宜。这位根本自己没有读解翻译原文能力的有权势者,却成为其后‘理论解放’的积极推动者之一。不知是追求理论解放还是追求投机?因为时代变了,方向变了。知识分子就跟着利用另一套“假仁假义”来获取新的利益。】却安排初会外语而对专业一知半解或根本无知的学生作为“功课”加以直译出版。(今日有钱就可以出版。因此今日有了钱就可以任意炒作!我们的人文学界已经被商业化渗透到何等地步了!)九十年代大陆哲学界就发生了大量这类理论书烂译情况,特别是法国时髦理论方面。讽刺的是,大批使用译本的非外语界学者哪里管它是否准确,只管摘录使用即可,倒也形成了“运作流通可行性”:瞎子对瘸子的效果。谁抄袭的快谁就越“时髦”!其动机一如名包追求者。但是法国时髦理论倒还有可抄袭处。而今日国外符号学方面的“烂著”也比比皆是。国内假内行根据知名度选译,从而在内容引介上都可能比当初烂译法国理论书者造成的效果更糟糕。

 

  今天,上述趋向并没有消失,反而因炒作者的外语提高而更容易提高炒作的水平,从而制造更深广的虚假人文理论在扩展中的印象(各级领导未必真不知虚实,而是泡沫理论建树也足以被大家利用来炫耀各自共需的“政绩”,所以硬是‘指鹿为马’。最后得以上下皆大欢喜!)。特别是,在今日商业化较二十年前膨胀数倍的情势下,任何一时造成的学界流行很快就可通过所谓的“传媒革命”而迅速成为学术市场的“有效品牌”。效果制造就和品牌效应直接挂钩了。诸位,试想,这是多么危险的情势?人们可以不是关心学术知识和真理本身,而是关心于本团体及个人的“学术媒体市场”占有率:于是,学术活动迅即转化为商业化经营活动(=传销活动)。我们的符号学事业,如果不关注于学风的根本,一味热心于个人及团体学术商业化势力的营建,符号学将变成比当初‘三论热’更严重的文化灾害!符号学就不再是文化符号学,而是制造烂理论文化的技术性工具!对此目标,今日‘媒体革命’或将为其提供更有效的运作工具。

 

  犹有甚者,此一符号学会堕落为文化商业化炒作的当前局势,并非中国学界所特有,而是全世界符号学界几年来出现的通病。如果国内负面发展的符号学势力经营和国际符号学炒家“挂钩”,那会是什么局面?(最近我收到国际符号学学会同仁来信抱怨国际上符号学界存在的“学术mafia”现象。这一沉痛表达意味着什么?人文学术已堕落为“黑帮式”运作的工具了!)我们那些欠缺学术经验和知识的青年们就会像当初“三论青年”一样白白虚耗他们的生命于各种实为肤浅的时髦舶来品内。这就是我在最初企图通过南京大会和中国符号学论坛筹划建立中国的独立自主、严肃认真、防止学霸侵入的中国符号学事业的动机所在。可惜学术局面的发展没有希望的快,我们还没有达到组织有效跨学科活动的时候。

 

  我们的论坛之所以希望有不同学科的参与,是为了丰富未来中国学会成立前的跨学科学术实践经验:中国知识分子必须回归仁学精神传统,唾弃利用知识霸权欺诈役使其他知识分子的恶习!所以在最初阶段,我强调:比西方符号学任务复杂一倍、甚至于重要性加倍的中国符号学事业,必须一开始就注意方向和作风问题。如果一开始走歪,那么广大跟随者就会容易被上述那类符号学炒家“裹胁”而跟着一同“起洋哄”。所以要认识到我们都是在起步线上。在此基点上,符号学理论的知识和各科专业的理论知识同样重要,二者必须细致结合,才能成为日后健康发展的基础。绝对不能被“空头符号学理论”或“符号学万金油”这样的商业化伎俩所惑。可以再一次强调,今日中国学界的“第一腐败”,根本不是多吃多占这类个人行为操守问题,而是炒作肤浅理论于文教界而导致贻误青年一代的问题。这样的‘形式化游戏’ 无助于提高人文学术的理论水平。【插入点什么能指,所指,组合段,聚合段,符号,指号,方阵等等技术性名词,就以为自己的理论水平提升了。这是纯粹的欺人之谈。国外一些符号学正是由于长期只搞这种术语游戏而遭人诟病。当学生经过几年专门训练而习惯于一套“形式术语组织方式”后,就开始机械地模仿,即在学术论述中插入一大套术语装饰品忽悠考试审查者谁也问不倒的‘理论话语’(无标准是也!),并按此通过论文答辩(规定方式者正是审查资格者,学生未来的命运掌握在彼辈手中,自然一一‘俯首称臣’)。这些工作可能都是“名实不符”的、哄高中毕业不久青年的“形式游戏”而已,实非扎实的学术训练。但学生可据此获得证书和好处。我们的“符号学”一旦成为这样的无聊游戏和低级职业工具,并据以形成学界的“人海战术”,制造学术理论势力集团,那是我们期待的未来学术景象吗?今日国外符号学著作中充斥着这类肤浅‘理论成果’,而引介人如没有能力判断虚实,只为了拉洋关系及用洋人唬国内青年,那会是什么样的国际交流?】理论必须结合学科实际,而此理论和学科都须在打破学科间界限后加以认真推进才成。正是在此意义上,我们的论坛研讨会上各学科参加者的“地位”和“资格”是平等的。不存在某些“符号学大腕”向大家单向传授‘符号学理论’这种必要。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符号学系”这样的空头理论专业。海外这类专业的设置只不过反应一些新兴国家开放不久不能深入全面掌握人文学术理论所以简单化地企图依赖于符号学作为人文学术理论之主体。而一些西方过气符号学学者则乐于到此类地区进行学术理论投机。如果我们能够克服上述在学术实践领域内的负面作风,那么“中国符号学”这个跨学科综合理论运作系统,才有望成为中国未来人文科学理论革新的火车头。我们的中国符号学论坛,就是为了参与推进未来中国人文学术的健康发展而在如此艰难条件下持存着的。
                                             

 

 

 

 

 

(责任编辑:李幼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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